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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糾纏 世上該死的人太多,刀都不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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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亭書院的那個“車”,刀一擺便將燕七的這一箭擋開,動作快得讓人眼花,燕七都有些出乎意料,觀眾看清這一動作時已經是數秒之後的事了,不由爆發出一片驚嘆與叫好聲——牛逼啊!連這麽快的箭都能擋開!這個車可還是個小姑娘呢!她叫什麽來著?秦執玉!對,就是她!聽說是今年才入學的新生,只有十二歲!十二歲就已經在綜武勁旅蘭亭書院女子隊裏坐穩了主力位置,而且還是“車”這個擁有最強武力值的角色!小胖子什麽的必須是炮灰啊!沒看她那一箭輕易就讓人秦執玉給擋開了麽!

燕七一邊搭箭一邊感嘆,所以說穿越人士的優越感究竟是從哪裏來的,你有高科技沒錯,可高科技不是揮揮手就來的啊,人家古人的真功夫卻是收發隨心,妥妥的純天然高科技啊。

第二箭放出。

目標卻換成了對方的“馬”,那“馬”已經擺脫了纏鬥率先向著錦繡書院的陣地沖過來了,馬上的人執箭,邊騎邊射,錦繡書院的卒之一軀幹中箭先失一分,而這馬並沒有停留,顯然她的任務是盡快攻入錦繡書院的陣地,飛奔的過程中瞥見了燕七放出的第一箭,於是拉弓瞄準,勢疾力沈的一箭倏地向著燕七這廂飛來!

兩邊的箭幾乎在同一時間射出,燕七略一偏身,對方的箭直中軀幹,那勢道猛得很,竟將燕七的身形帶得向後連退了三四步,看見這一幕的觀眾不由一片嘩然:那可是個胖子啊!這箭得有多大的力量竟能將這個小胖子帶得往後退?!然而嘩然聲方落,一片更大的嘩然聲又響起來——那“馬”被燕七的箭直接射中心口,一擊瞬殺!

什麽情況?怎麽回事?蘭亭書院的“馬”居然被瞬殺了?!要知道蘭亭書院女子隊的“馬”那也是實力杠杠硬的啊!這小胖子是蒙的吧?!

蘭亭的“馬”大概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她有躲啊!只不過躲得不明顯罷了,畢竟她是騎在馬上,反應再快也要先控制馬,她是豁出去軀幹上中一箭也要瞬殺那小胖子的,沒想到結果卻是相反,被瞬殺的是她,而那小胖子則偏身用軀幹頂了她這一箭。

被瞬殺的人只能留在原地當“死人”,蘭亭的“馬”從馬上下來,面帶遲疑地看著那個小胖子咚咚咚地向著她跑過來:幹嘛?你這是還想上來確認一下我有沒有斷氣啊?

然後就見這小胖子沖到面前,和她道了一聲:“‘死人’就不能動了對吧?你的弓借我使一下啊,賽完還你。”說著上來就那麽大大方方地拿了她的弓,並且就手扔掉自己的弓,而後搭箭,目標直指她的隊友秦執玉!

蘭亭的“馬”就這樣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小胖子用她的弓射出了一道漂亮的拋物線,這線比流星更快,比閃電更疾,就是那麽一記眨眼的短短瞬間,再定睛看時,她的隊友秦執玉已然心口中箭,又一記一擊瞬殺!

全場觀眾都驚呆了——剛才發生了什麽?眼一花秦執玉就已經胸口中箭被瞬了,誰出的手?什麽時候出的手?怎麽出的手?怎麽做到的?是偷襲嗎?秦執玉沒有防備嗎?還是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反應?大意了?輕敵了?究竟是怎麽了?

眾人都在驚訝與猜測的時候,蘭亭的死“馬”正聽見小胖子扭頭跟她說話:“還是你的重弓好用,我的太輕了,拉力不足,速度太慢。”

廢話,她用的是四十斤的弓,放眼所有女子隊裏用弓的人,都沒有幾個能比她的弓重。“你用的多少斤的?”忍不住問這小胖子。

“二十斤,書院公用的弓,難道這樣的比賽不可以用自己定制的弓?”小胖子還發牢騷呢。

“可以啊……不過四十斤的弓能不能撐下來全場呢?開幾次弓就會很吃力了。”

“說的是,可以多準備幾把不同拉力的弓,到時候按不同的對手選擇不同的弓就行了吧。”

“這樣也是可以的,而且比賽規則似乎也沒有規定炮手只允許背一張弓上場,畢竟同時背兩張乃至更多弓上場的情況至今還沒有發生過。”

“不如下次我就來試試好了。”

“比賽時不許聊天!”附近的裁判一臉黑線地過來提醒,這什麽情況啊,一個“死”了的蘭亭“馬”和將她射“死”的錦繡“炮”在這兒旁若無人地聊起閑天兒來了,這二位是有多大條啊?你們可是對手啊餵!比賽還在進行中啊餵!你們的隊友還在那兒拼死拼活呢餵!

燕七有了重弓,便如胖魚得水,一箭接一箭射得歡,蘭亭的其他人不是秦執玉這樣有內功修為的武者,燕七的箭勢又疾、力又猛,一箭一心口,一擊一瞬殺,在臺上觀眾的第一陣嘩然還未完全落尾前,位於楚河漢界處的雙方遭遇戰已經結束,蘭亭書院的一車二馬五兵悉數“陣亡”,還有一“車”見勢不妙已經折返己陣保衛自家的“帥”去了。

燕七沒有乘勝追擊,她的任務只是守在楚河漢界上,阻止對手進入本方陣地,而攻堅與奪印的重任,就是隊友們的事了。

燕七站在場上偏頭向著東面的觀眾看臺上張望,武玥已經蹦了起來,拼命地揮舞著雙手沖著她歡叫,陸藕也眉開眼笑地擺著手裏的帕子,燕九少爺的兩個跟班同武玥比著蹦高,那胖小弟落下來時沒站穩,整個人直接向前栽去,登時把前排的觀眾壓在了肥軀之下,惹得一番掙紮喧鬧,燕九少爺一手托腮看著她,另一手也忍不住慢吞吞沖她擺了一下,崔晞坐得最高,此刻卻沒有看她,旁邊一個略眼熟的年輕人正拽著他的胳膊涎著笑臉往他身上貼,崔晞掙脫不開,眼看就要被這人箍進懷裏。

燕七舉起弓,遠遠地瞄準了觀眾看臺。

看見這一幕的觀眾不由齊齊一聲驚叫,驚叫聲中,燕七的箭毫不猶豫地出手,橫穿賽場,飛越數百人頭,烏光一閃,直取那人頭顱!

然而燕七的目標並非那人的腦袋,而是那人腦袋頂上束發的金冠,但聽得“啪”地一聲脆響,箭尖所至,金冠裂開,高一厘不中,低一厘害命,數百米開外的這一箭,準而又準地正中目標!

這箭射斷了金冠之後仍隨著慣性向前飛,箭身穿過那人頭發,揪扯得他偏著身子踉蹌了一下,直接栽倒在地,好在崔晞與他所在的位置已是觀眾席的最高層,後面只有一面高墻做為攔擋,比賽用的箭也不是極尖的箭頭,“噠”地一聲撞在高墻上後就落了地。

那人還在懵懂,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直到散亂的頭發覆蓋下來卷住臉,這才納悶兒地伸手去摸頭,而崔晞已趁這人摔倒的功夫轉身走了。

“違規——”附近的裁判一聲大喝,手裏舉著個寫有紅色“禁”字的黑牌子就向著燕七沖了過來,綜武比賽中有各種違反規則的條款和處理方案,有的是在比賽中現場執行,有的是賽後經過“賽事監督裁判署”研究商討後再執行,而現場執行的規則又有“封”字牌和“禁”字牌等區分,被出示了“封”字牌的隊員,有原地暫停比賽五分之一炷香、四分之一炷香……一炷香等不同的處理方式,而被出示了“禁”字牌的隊員,則意味著直接被判定為“陣亡”,無法再進行下面的比賽。

因此“禁”字牌就相當於足球裏的紅牌,是一種相當嚴厲的“極刑”,如非重大的犯規行為,一般裁判是會很慎重地出示的。

而被規定應當出示“禁”字牌的行為之一,就是不允許場中隊員攻擊場外人。

裁判將禁字牌插在燕七身旁的地面上,嚴厲地盯了她一眼:“站這兒別動!”就轉身跑去繼續監督比賽了,燕七站在牌子旁邊,仍舊望著東邊的看臺。那個糾纏崔晞的人她想起來了,記得是莊王世子來著,此前在旁觀騎射賽的時候他就糾纏過崔晞,不成想這一次又讓他給遇上了。

那片看臺上的觀眾仍在驚魂未定亂成一片,莊王世子旁邊的護衛也反應過來了,忙上前將他們的主子扶起來,並且沖著場上的燕七指劃了幾下,接著就有四五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粗暴地踏過下層觀眾的席位,直接沖著賽場奔來。

燕七放下手裏弓箭,探手入懷,取出一把彈弓來。

就是崔晞做好了送她的那一把。

用箭的話沒法照著人身上招呼,就算比賽用箭的箭頭不是很尖利,用四十斤的弓射出去也一樣能洞穿肉體。彈弓就好說了,既能直接打目標,又能把目標打得疼到打滾兒而不致重傷或丟命。

禁字牌是幹什麽的?不知道。

幾個壯漢是王府的護衛,就算不是什麽江湖高手,身上也是帶著硬功夫的,轉眼就奔到了場邊,三十米高的落差,這幾位雖沒敢直接往下跳,卻也能扒著磚縫以極快的速度下滑,須臾滑到底,大步便往燕七的方向奔來。

燕七轉正身子,面向著壯漢奔來的方向,手裏握著彈弓,一動不動地立在原地。

近了,壯漢們腳下揚塵,臉上帶著猙獰。

燕七捏了捏彈弓,正要擡手,卻見前方倏地多了條人影,正擋在那幾條壯漢面前,接著一掌拍出,一腿跟到,翻身,跳躍,旋轉,提膝,擺臂,收招。

一連串的動作只在電光火石之間,收招時幾條壯漢已然躺了一地,連聲兒都沒來得及出就遭團滅。

緊接著人影兒又一晃,眾目睽睽之下就又消失了蹤跡,只留了大漢們橫陳的玉體。

燕七擡眼看向觀眾席,見她的大伯老神在在地搭著二郎腿欣賞著尚未結束的比賽,而他的身邊,卻少了長隨一枝。

觀眾席上此刻已經炸了鍋,幾條壯漢瞬間被人放翻大家可都看見了!剛才那人是誰?來無影去無蹤的,大內高手不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這些人打架打到賽場裏去了?有沒有人管管啦?

在觀眾席上的哄鬧嘈雜聲中,女子隊的比賽終於結束了,錦繡書院戰勝了蘭亭書院,拿下了三個積分,雙方隊員集中到楚河漢界處相互行禮致意,出於禮節當然要摘掉頭盔,便見蘭亭書院中一個長相很甜的女孩子走到燕七面前,上上下下看了她一陣,而後道:“箭法不錯,師從何人?”

“先師已亡故,恕不敢提。”燕七道。

“好吧……”這姑娘笑了笑,帶著幾分充滿優越感的傲嬌,“我還道你與元昶師從同一人呢,看來不是。這一次我大意了,只顧著收拾你們的卒,沒有註意到你的第二箭,下一次你可不會這麽走運了,我會報覆回來的。”

“哦。”燕七道。會功夫的古人她惹不起啊。

秦執玉輸了比賽,可那副神氣的模樣倒像是她們蘭亭書院才是勝者一般,謝霏在旁邊看著不由鼻子裏冷哼了一聲,卻沒說什麽。

燕七換過衣服就從備戰館裏出來,見崔晞的小廝雨傘等在門口,指了指蘭亭書院後門的方向:“七姑娘,我們爺在那裏等著您呢。”

燕七順著方向走過去,見書院門外,崔晞倚著棵老槐樹站著,看見燕七出來,臉上綻起個燦爛的笑,仿佛方才被人糾纏惡心的不是他,站直身子,迎著燕七道:“射得真漂亮。”

“是吧。”燕七道。

“我決定了,”崔晞笑呵呵地說,“明兒我就遞申請,加入綜武社和你作伴。”

“真行嗎?”燕七問。

“我問過了,那些專門負責設計陣地和機關的人可以不上場,但也屬綜武社成員。”崔晞笑道。

“那行,到時候把掩體墻之間的空間設計得寬敞些,剛才我差點卡在最窄的那條通路上你看到沒?”

“看到了,幹嘛非得走那條路,至少有兩條路都比那條路寬,而且彎路也少。”

“那條路不是離東看臺近一些麽。”

“下次我帶瞭望鏡來,再遠也能看到了。”

“那東西在家裏用用就行了,帶出來讓人看見該說你別有居心了。”

“聽你的。回嗎?”

“得跟隊裏的一起先回書院,你在這裏等等,我請大伯過來接你。”

“不用,我讓人回家帶信兒去了,一會兒崔暄就能到。”

“行,那我先歸隊了啊。”

“嗯。小七。”

“什麽?”

“連累你了。”

“再說這麽見外的話跟你翻臉了啊。”

“你當沒聽見不就行了。”

“好吧,我錯了。走了啊。”

崔晞微笑著目送燕七走遠,臉上神情漸漸淡下來,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微動,不知怎麽手裏就多了一柄鋒利無比的小刀,動作之快就仿佛這刀是憑空出現的一般。崔晞修長靈活的手指將這小刀把玩在每一根手指間,熟練得就像這刀屬於他身體的一部分。

“世上該死的人太多……”他自語,“以至於刀都不夠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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